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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時宜的思想之四：不給蘿蔔，驢子怎麼會推磨？！》

   以上，乃是由台灣職業格鬥協會主辦與全日通協辦的「格鬥新人王」賽事。顧名思義，這些比賽應該是由所謂「新進」選手參賽的，但由於台灣先前雖然也有辦過幾次類似的比賽，但應該還是會有不少「舊人」會去參加吧？因為，就目前來說，真正的職業格鬥比賽，尚未在台灣紮根成形。因此，我們也可以把「格鬥新人王」視為一種市場測試。

    怎麼樣呢？諸位愛好武術的廣大同胞們，看到上面的徵選辦法之後，有什麼樣的感想呢？不如讓來想想幾個問題吧？你會想參加嗎？其動機和理由是什麼？又假設如果這個比賽並沒有限制參賽選手人數時，你認為會有多少人會去參加？你可以猜一下平均選手的實力大概會有多高嗎？又當上述獎金全部以美金或是歐元計算時，上述的估計又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呢？

蘿蔔在哪裡？

    經濟學中有一門類，稱為個體經濟學，乃是討論個人在市場的經濟行為與價格之間的關係。個體經濟學家們，常會利用一種「魯賓遜方法」，來思考經濟問題。什麼是「魯賓遜方法」呢？如果大家都看過Tom Hanks的《浩劫重生》(Cast away)的話，大概就猜到一半了，當Tom Hanks流落在無人島上，過去隨所處唾手可得的貨物，如食物、清水、衣服等等，現在都要靠他一個人自食其力。讓我們假設Tom Hanks一天賣力工作，大概能找到18顆水果果腹；若是不採水果，一天賣力打漁，只可捉到2條魚。有一天，天降神蹟，Wilson由一顆排球變成真人，並且很會捕魚，一天賣力工作可以捉到10條魚，但若是教他去採水果，則大概只能摘到2顆水果。假設，一個人平均天正常飲食營養量是3條魚和6顆水果，那麼對於Tom Hanks和Wilson而言，最佳的方式是，雙方各自進行最擅長的工作，Tom Hanks去採水果，而Wilson則去打漁。如此，Tom Hanks可以用6顆水果交換3條魚，使兩個人都能每天吃到3條魚和6顆水果，而且還有多餘的時間一起打排球、遊泳、聊天等等。因此，透遇雙方交易的過程中，Tom Hanks和Wilson的情況都變好了，雙方都有獲得效益。

    如果我們把上述魯賓遜方法用到格鬥擂台時，會變成什麼模樣呢？假設今天我心血來潮，成立一個「99格鬥天王賽」，號召所有有意願的人來參與比賽，並忍痛從我微薄的薪水拿出1000元當冠軍獎金時，到底會有多少人會來參加這場比賽呢？我沒有辦法估計人數，但肯定很少，可能到最後只有路過的阿伯在問我他可不以可下來打一場而已！

為了讓我的理想實現，我決定將獎金提高到5萬元，這時候，根據過去的情況，應該或多或少就會有人過來參加比賽了，先讓我們假設有8個人參加比賽好了。這8個人，先不論是何門何派，既然參加應該是要以奪冠為目標吧！因為我只出得起5萬元的冠軍獎金，其他名次只有我親手手工、充滿著我滿滿心意的感謝狀而已！因此，可以料定的是，這些參賽選手大概不會做些積極的訓練吧！首先，他們不會去聘請一位教練，因為一名教練的薪水大概超過5萬元了，也不會有什麼營養師、醫療人員之類的，也不會花錢事先去找其他拳館做訓練。為什麼？因為我的獎金只有5萬元，也就是說參加這場比賽，他們最高獲利是5萬元而已。倘若加上述的訓練費用來看，總計成本可能需要30萬元，總共虧損了25萬元左右，不符合成本效益法則，正所謂殺頭生意沒人做呀！

當然，上述純粹是在計算貨幣成本，也就是實際上的花費，尚未估算到一些非貨幣的成本、效益，譬如贏得冠軍的榮譽，或是參加比賽的體驗等等。這些都可用「貨幣化」過程加以計算，也就是說，對於你而言，獲得冠軍價值多少？你會願意花多大代價，去「買」到冠軍？雖說如此，基本上還是依循著成本效益法則，假使這場比賽冠軍對你而言，只有10萬元的價值的話，加上我提供的5萬元獎金，你的最高效益只有15萬元，但是你所負擔的訓練費用（假設你很用心地準備訓練）和賽後的醫療成本，可能是30萬元。在這個情況下，你要不是選擇不參加，要不是降低訓練成本，直到效益大於成本為止。如此一來，我們可以預期的是，這8個人的平均訓練水準不會太高，因為根本沒有人會去想為了這場「99格鬥天王賽」耗費多餘的時間和精力！

後來，當我的「99格鬥天王賽」受到某財團郭XX的注意，郭XX認為，這個比賽有利可圖，因此決定撥款贊助我，不僅將冠軍獎金提高到1000萬元台幣，而且每場比賽都有基本的出場費用，打入前十名都有100萬元的bonus，同時也同意無條件支持我辦20年時，情況會變得如何？這時候，受到高獎金的吸引，我的「99格鬥天王賽」應該會有不少人參加比賽吧！同時，為了提高個人獲勝的機率，每位選手會開始尋找訓練員、營養師、訓練習對手等等，提高訓練水準，如此一來，大家都會增加訓練成本，來提高獲勝的機率，原本我們估計的訓練成本可能翻了3倍，變成90萬元！但即使如此，除非90萬元已經越超出選手或是拳館目前所能負荷的成本，否則就冠軍1000萬元或是打入前十名100萬元的bonus來說，效益仍然大於成本，仍是有利可圖的！

假設我們先不考量選手和拳館所能負荷的成本，單純就訓練成本和效益來考量的話，假設你若是參加比賽，你都必須付出10萬元的成本，不管是用做醫療、交通費、或是犧牲和家人相處的時光等等。但是，你目前打入前十名的機率是10%，你的期望效益只有10萬元(100萬×10%=10萬)，因此你可以選擇不參加，也可以選擇不參加。但若另外再花上10萬元的訓練成本時，你的進入前十名的機率會由10%變成25%，如此，你進入前十名的期望效益變成25萬(100萬×25%=10萬)。扣除掉成本一共20萬元，你仍有5萬元的效益！因此，從成本效益的觀點來看，雖然必須冒著風險，但仍然是有利可圖，值得一試！至少，這獲益的機率要比中樂透100元來得容易許多了！

然而，問題在於，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是這麼想的，於是大家都會增加訓練成本來增強獲勝機率。因此平均而言，每位選手的訓練成本都會花得比之前還要多了！隨著比賽年復一年舉辦，那些未能獲得冠軍或是打入前十名的選手們，除非已然放棄，否則必然會不斷努力訓練自己，同時又有之前比賽經驗，每位選手都會去研究其他選手的技術和能力，尤其是之前的冠軍更是研究的對象。當然，每位選手也知道自己會是被研究的一員，尤其是冠軍，更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其他選手的「獵物」了！因此其結果是，大家的訓練成本都提昇了，由原來的10萬元，變成50萬元，甚至100萬元。這也代表著，大家的平均實力都會隨著訓練成本的提昇而提高。如此循環下去，假設大家都有能力可以負荷，則訓練成本會不斷昇高，以致於不斷接近比賽的獎金，例如900萬元！同時，也由於在多次競爭之後，每位選手的實力和經驗都會不斷提昇，轉而相互趨近，也就是說，在這種「軍備競爭」之下，沒有人能因為「訓練成本」的增加而真正提高獲勝機率(雖然每位選手的實力都提高了)！

這種情況，在經濟學中稱為「完全競爭市場」，大家賣的商品都差不多，你有的資訊和通路我也有，於是在價格競爭之後(藉由削價取得市場佔有率)，商品的價格會接近邊際成本(多生產一單位貨品的價格)。這也就是說，沒有任一家廠商能夠獨獲其利，大家都賺得差不多，也賺得極為微薄。

為什麼不邀請範馬勇次郎？

    在板垣惠介的漫畫《刃牙》第一部中，德川老頭舉辦了一場決定誰是世界上真正最強的人的地下格鬥大賽時，德川老頭並沒有邀請本部漫畫中最強的怪物，號稱「地上最強的生物」，同時也是主角範馬刃牙的父親，範馬勇次郎！為什麼？既然是號稱決定誰是世界上最強的人，為何獨漏這位「地上最強的生物」呢？而且，連參加賽選手彼此都很心照不宣地避開這個問題。原因很簡單，範馬勇次郎太強了！以致於勇次郎如果參加的話，所有人獲勝機率會變成0%！於是當範馬勇次郎亂入時，德川老頭不惜跪下來求他不要搗亂。如果你是德川老頭，或是你是地下格鬥大賽的觀眾，或是你是參賽選手時，當你得知範馬勇次郎沒有參賽時，你心裡是怎樣想的呢？

    換個例子來談，我個人十分喜歡吃辣，所以麻辣鍋是我的最愛吃的東西之一。假如一頓是麻辣鍋花費我500元，而這頓飯會讓我有價值2000元的幸福感（也就是，你可以用高於2000元的代價讓我不去吃麻辣鍋），如果我手頭有閒錢，我就應該去吃麻辣鍋。有一天，我中了樂透頭獎，為了慶祝，我決定接下來一月，三餐都來吃麻辣鍋。第一餐吃下來，我覺得非常好吃；第二餐，我仍然覺得非常好吃；第三餐，我覺得好吃，但已經有點膩了；第四餐、第五餐之後，我已經開始後悔這個愚蠢的決定！從經濟學來看，這是種邊際效益的型態。假設說，第一餐麻辣鍋對我的價值是2000元，第二餐麻辣鍋的效益就會開始遞減，可能會變成1800元，而第三餐會變成1000元，第四餐之後麻辣鍋對我的價值可能只剩下300元了(也就是說，即我有一億元，但我實在不想再吃麻辣鍋了)！也就是說，我對於麻辣鍋的需求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滿足之後，我對於麻辣鍋的需求會逐漸降低，而麻辣鍋對我的價值也會不斷降低，直到它再也不吸引我的興趣為止（低於成本500元）。

    我們可以把上述的麻辣鍋換成範馬勇次郎，也會得出相同的結論。大家都想看到「地上最強生物」戰鬥的英姿，假設觀看勇次郎打鬥價值1萬元，但是由於勇次郎太強了，以致於沒有任何人可以打贏他，而且在戰鬥中也不會有任何高潮起伏出現時，觀看勇次郎的比賽對我的價值就會開始減損，直到低於我的成本之後（時間來看，或是付出昂貴的票價等等），我就不再會去看勇次郎的比賽。因此，德川老頭為什麼不邀請範馬勇次郎呢？因為，他的出現會使整場賽事毫無看頭可言，對於觀眾來說也是如此。對於選手而言，雖然能跟勇次郎對戰可說是一種光榮，但是大家的目的畢竟是要獲勝，當獲勝機率為0%時，想必大家也都會興趣缺缺吧！換言之，範馬勇次郎就像是一家獨佔市場的托拉斯，沒有人可與之競爭，因為要花費的代價過高以致無法負擔，同時也只能提昇極微小的勝率(假設是0.000001%)時，我想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或是人想跟這樣的競爭對手競爭吧！

    上述可知，到最後沒有任何比賽會歡迎範馬勇次郎的加入，難怪他在戰場上，面對現代武器時，會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誰來決定？

　　瞭解上述經濟學的粗淺概念之後，讓我們來檢視一下一些對於格鬥擂台的「不合時宜」的思想。首先，當然要針對年復一年，就有人提出的月經問題「國術為何不上擂台」之類的問題。某些人會說：「中國武術不能用，因為現今K1或是Pride沒有中國武術家。」也有人說：「中國武術要在擂台上才能證明它的實用性。」當然，更有人一些人主張：「你說國術能用，去上擂台打打看？」針對該種論述的許多邏輯問題，以及我深深質疑發話者到底有沒有上過擂台打過等問題，由於以前筆者在BBS或各大論壇都有深入討論過，再回答這類問題，也只是白費力氣，來個月經問答而已。不過，我想透過上述所說的經濟學概念，來給個截然不同的思考方式，供作大家思考一下。

　　由上述對於格鬥擂台經濟模型的討論，我們可以發現一點，真正決定選手平均訓練水準的因素，不是選手來自何門何派，而是源自於競爭，而選手間的競爭則源自於比賽提供一個足夠強烈的誘因，讓選手們在充分計算成本效益之後，發現自己有足夠的獲益機會或利基，而決定加入擂台這個競爭場域裡頭。因此，我們可以說，價格誘因和自由競爭，使得格鬥擂台的選手都有著十分高級的訓練水準和技術水平。所以，擂台只是選手的競爭的場域，但卻不是選手們實力提昇的「主因」！就像我之前提出的，假設我辦一場「99格鬥天王賽」，只有冠軍可以拿到獎金1000元時，我能期待參賽選手會有好的技術水平嗎？即使我辦個這樣的比賽100年，恐怕都只能找到兩三隻弱得可以的小貓來打就算十分不錯的成績了。為什麼？這是因為雖然有了擂台，但我沒有提供足夠價格誘因來創造更大的競爭，在競爭不足甚至缺乏的情況之下，是無法有效提昇選手的平均技術和訓練水準的。

　　對於中國武術而言，不可晦言的，就是處於這種競爭不足的狀態，甚至可以說，中國武術，除了養生價值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獲利的市場價值存在。這一點，由我之前發表的〈教拳一斤值多少？〉可以得知。當然，參加現代格鬥擂台也許是發揚中國武術的好機會。然而，這個做法在實際上遭遇到很大的阻礙，即是事前成本的問題。我們要推送一位選手出去比賽，是要花上許多事前成本，譬如找教練訓練、健康和身體管理、找對手對打等等，都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和金錢，同時也需要相對應的組織體系加以支持。然而，這正是現今中國武術最為缺乏的一塊。現今中 國武術的 教授方式，雖然也有不少協會對成立起來，仍本質上而言，跟在公園教拳的「單幫客」其實並沒有多大差別。缺乏了組織的奧援，也就是說你個人必須負擔起上述所有的費用，而且相信我，這將是一筆不少的費用！同時，目前學武術的人，不管是中國武術、散打、空手道、格雷西等等，真正想打又能打的人，我相信仍是佔了極為少數的人。多數是對於武術有興趣，但真正論起實戰技擊時，有多少人能夠承受起訓練過的辛苦和痛楚？無論在外國和國內，我相信這樣的人都是極少數的，而不是像某些人所以為地那麼多。因此，基於上述緣故，除了大陸方面一直是有計劃地要訓練出這樣的選手出來之外，就台灣而言，許多客觀條件並未符合，所以有著一定的難度。

　　其次，上述筆者已經說明，擂台選手的平均實力，主要是由價格誘因和自由競爭所控制，而擂台只是競爭場域而已。因此，重點不是在於有沒有擂台，而是有沒有足夠的價格誘因和自由競爭！在過去，中國武術是處於多元競爭場域的時代。有時候，你練拳是為了保護村子，有時候是為了在江湖上走鏢，有時候是為了教練軍隊，有時候則是為報父母深仇等等。在那時，最明顯而立即的損失就是自己的一條生命，加諸當時醫藥不發達，有時候殘廢、重傷也是足以使人花費大量的金錢、時間，甚至生命！因此，我們可以說，當時中國武術是有市場價值，並且是個充滿競爭的市場！尤其是清咸豐、同治年間的北京城，當時王公貴族皆好武術，常聘武術家到軍隊教拳，貴族間也經常私下衡量拳師的優劣，沒有真正實力和功夫的武師很容易遭到淘汰。因此，當時北京城各路武術名家彙集，為的就是能夠利用己學，找到一份好差事！當時，武術家為了求得差事，必須利用各種管道來闖出名堂，最常用的方式就是擺擂台或是踩別人的場子！其中，又以踩場子居多，因為成本最少，又能順勢接收原來的學生，獲益極高。擂台也是種方式，通常是藉由挑戰各路高手，累積名聲，進而收徒或是獲得貴人賞識。因此我們可以說，在當時，北京城就是個高度競爭的市場區域，其競爭程度，一點也不遜色於現今的擂台比賽！

　　然而，自從火器東進，武術的市場價值逐漸沒落，加之庚子拳亂，不僅折損不少優秀的武術家，同時清廷因懼怕舊事重演，嚴令禁止民間習武，造成北京練武風氣不再，許多武術家因而失意，流落江湖，造成武術競爭場域已難以持繼。到後來，民國期間提振武術時，雖然有過黃金時期，全國習武風氣大盛，但畢竟敵不過市場的考驗，而逐漸沒落。因此，中國武術之沒落，乃其市場價值之衰弱，造成價格誘因大大減弱，以致競爭不再。雖然其中有不少熱心熱血之士，終是寡不敵眾，難挽中國武術的衰弱。

　　當然，有人應該會質疑為何日本，或是其他武術如拳擊、格雷西柔術等等，能夠在現今世界上發光發熱？我最直接的回答是，歷史因素和組織的概念。日本武術之所以能夠興盛，全憑在明治維新之後，日本許多武術開始面臨到轉型到現代世界的問題。為了保存日本武術和現代化的要求，日本武術家們不斷研究並成立各式組織，用以傳承、發揚日本武術。同時，透過良好的宣傳和有心人士的推動，使得日本武術能夠在現今發揚光大，其聲勢遠超乎中國武術。然而，中國武術在民國初年，雖也有類似日本的做法出現，但由於戰亂、文革、以及國情不同等因素之影響，使得中國武術始終無法成立像樣的組織體系來推動國術的發展。時至今日，現代價值觀又大為改變，雖然已掌握了組織運作的方法，但卻無法像民國初年一樣，形成一股氣候起來。現今，大概只有影視產業能夠稍稍帶動起中國武術的潮流。但，也只是潮流而已，若無法順利紮實地推動，也只是短暫的輝煌而已。

　　其三，現今擂台的價值不是由選手決定，而是由觀眾們所決定的。正如同我所舉辦的「99格鬥天王賽」之所以會獲得贊助，是因為郭XX認為這個比賽有利可圖。可能，贊助這個比賽，會幫助他節稅，節得稅會比他捐出去的多！或是，這個比賽的廣告效益和轉播權利金，讓郭XX會賺到多於他所付出的價錢。因此，還是老話一句，成本與效益法則，殺頭生意沒人做！因此，假設有一天，觀眾不再買單，就像紅極一時的日本摔角一樣，K1、Pride、UFC也會因此而沒落下去，造成選手的訓練和技術水平也會跟著下降！到時候，正如同〈MMA的絡結？〉作者所說的，MMA沒落之後，就會歷經像現代傳統武術相同的歷程，出現所謂的「兒童MMA」！我不知道會不會有這麼一天，但是只要觀眾不再買單之後，這樣的情況就真的會出現！無論你號稱多實戰、多能打、多厲害都一樣，在市場面前，只有能夠獲益、受觀眾歡迎的產品才能存在，而這樣的存在，除了民生必需品之外，很少是永恆的。

我曾經問過一些熱愛美式摔角的朋友們一個問題：「明知道他是打假的，那美式摔角有何趣味存在？」我的朋友回答：「重點不在於他們是否玩假的，而是他們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噱頭。有時候是復仇戰，有時候會用誇張的演技來表演，來引起觀眾的興趣！」於是我愰然大悟，並徹底發現提問的我真是個大白痴！我是練拳的，自認對於技擊也小有研究，所以自然會從技擊的角度來審視武術競技比賽。然而，真正像我這樣略懂技擊門道的人，畢竟只是少數。在觀賞K1、Pride、UFC甚至拳擊賽等等的觀眾們，也許不少人能「說的一口好拳」！但實際上，真正有練習過武術或是現代格鬥技的人，應該不是多數；而其中略懂技擊的人，更是少數；真正打過架、或是上擂打架的人更是少數。現代的擂台透過價格誘因和自由競爭的確使得每個擂台選手具備著堅強的實力，但是本質上，擂台比賽終究是一種「娛樂表演」，是由觀眾「買單」，來促使這項比賽「有利可圖」，而持續存在！（就我的觀點來說，擂台賽始終是比賽，而不是真正的「實戰」。雖然不可否認的，擂台上選手都有超乎常人的實力。不過，此為題外話，我也就不深談了）因此，範馬勇次郎除了在戰場上之外，擂台的世界裡沒有他發揮表演的空間。擂台，並不是決定誰是最強之類的事情，而是決定誰是具有市場價值的地方！強是種市場價值、有著種種頭銜也是種市場價值、有著俊俏的外表，也是一種市場價值，重點在於觀眾是否願意為你的強、你的帥、你的噱頭買單！

結語

上述利用經濟學的粗淺概念來討論擂台和武術的議題，其實可以應用武術其他議題之上，同時也可以應用在生活週遭和更廣大的事件之上。筆者之所以會利這樣的方式來思考，主要原因是，它更基本地點出我所謂的「不合時宜的思想」之外，也點出現今中國武術的種種問題的根源。同時，我也希望各位讀者能夠撇除意識型態或是門派之爭，用更理性、更科學的方式來思考武術的問題。

此外，筆者並無意諷刺或貶低任何武術競技比賽，文章前面引用「格鬥新人王」的廣告，只是為了有個具體實例讓大家參考而已，別無他意。

最後要說明的是，筆者對於經濟學之理解僅於微毫之末，若上述概念、推論有誤，還望有識之士加以補訂和告知，在此先向各位有識之士致上謝意！若對於我上述論述不太能理解或是接受，可先參看《蘋果橘子經濟學》、《經濟自然學》或是台大熊秉元教授的散文等，都是很有幫助的。